第003章 鬼厌化身 鸠占鹊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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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情况,又如何能忍?

鬼厌豁出去了,一咬牙,探手将玉蝉拿了过来,与之同时,断岳龙印又往下压,掌纹金光竟发龙吟,江水激荡,波纹层生。

势头危急,但鬼厌在造下无数罪孽之时,仍纵横北地而不倒,又岂会轻易就范?他当即催动“幽冥九藏秘术”,真形法体化为透明琉璃,内里碧焰以心轮为中心,化为一圈毫芒,像是不停滚动的车轮,由内而外,流转不休。

他修炼的幽冥九藏秘术,将形神法体分为上、中、下三个相互关联的系统,每个系统又以天、地、人三才相分相系,三三为九,其中心轮为“中部”之中,即一切法力神通的根源,主持中枢,最是关键。

如此设计,自然是形神浑然如一,越修到高深处,越是难以分离,其余修士常有的专修阳神之法,他想都不用想,除此之外,还有其它诸多限制,修炼速度在魔门中算是慢的了,但也正因为如此,他这“九藏魔身”锻炼得最是精粹,经籍上讲,这一门魔功若能修到六欲天魔,即长生真人的级数,可有九种虚实神通变化,如今他在步虚上阶,只得了四种。

当前使出来的,正是真形法体“形藏三变”中的“中轮火”。

此法一出,他肉身化为琉璃,中轮火外烁,自然生成近百层转速、方向都截然不同的火轮,断岳龙印如山重压降下,却被这碧火车轮层层化消,非但如此,还被他借了三分力量,转动更疾,一下子切开十余丈深的江水,直落江底。

断岳龙印余力未尽,直贯江底,这一条大江当即翻起大浪,淹没两岸,本来鬼厌还有借力反击的手段,但他决意速去,当下闷了头遁走。

很快他就庆幸之前的明智选择,动荡混浊的江水突然生就数十股旋流,一晃眼的空当,竟然就化现出数丈高的魁伟人形,如同镇江之水神,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唤醒。

鬼厌倒抽一口凉气,这几十个水巨灵,每个都有还丹战力,镇压江水,一切水流,都受其驱役,当这些东西化形出来,这片江域,当即化为一处步虚法域,压制他周身元气流转运化。

这是“点灵布将”的手段,和断岳龙印决然不是一个出处!

只一个敌手已叫头痛,可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。鬼厌绝不敢留力,他张大嘴巴,没有声音传出,可周边江水,轰然激旋,形成较水巨灵生成时还要强劲十倍的漩涡,却是一股脑儿冲进了鬼厌的嘴里。

遍布四周的水巨灵也受到影响,有两个立身不住,受到绝大的吸力捆缚,投了过来,鬼厌口中一道暗绿光环放出,将其一圈,硬给吞下。

如今他身化琉璃,几若透明,从外面看,滔滔江水并两个水巨灵进去,便化为一道浊流,在他胃肠等处打一个转,便是氤氲生雾起烟,催动得心轮更疾,再接下来,就看不清了。

鬼厌嘴巴稍稍闭合,随后又张开,“哈”地吐气开声,江底便似放了千百道焰火,碧焰流光喷射,霎那间将几十个水巨灵都淹了下去,其中有一半都崩解开来。

这是形藏三变中的“吞海瓶”,可吞吃一切有形之物,鬼厌九藏魔身修到当下,寻常祭炼三四十层的法器,还有部分真火玄水,都能一口吞掉,气魄极大,然而在体内化为“蚀心幽光”,中蕴剧毒,专破罡煞,又十分阴损。

吃他这一击,起码数百里江水,都要鱼虾绝灭,周围水系,也会受到影响,几十年未必能恢复过来。

对方也没想到他魔功如此诡异,刚布下的步虚法域立时冲破,这一下就是海阔天高,鸟飞鱼跃,鬼厌一声不哼,九藏魔身化为一团幽绿火焰,冲击江水,以高温化出一片真空,速度因而暴增,这样飞遁,消耗甚大,鬼厌也别无选择。

效果还是有的,他转眼已抢出战圈,正准备切去气机勾连,藏匿起来,身上猛地激震,向上看时,却见江水兴波,上方黑暗天域之中,有一个大红人影,手中持一对铜钹,狠狠撞击,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,而其冲击,则是比声音早到一步,先伤到了他。

这是音杀之法,且已经有两倍之速,又是个强敌。

鬼厌强按下到喉咙眼里的鲜血,一时惊惧,怎地来了这么多高手,而且来历个个不同?难道是他金蝉脱壳的计策失败了,各路修士都来夺道意玉蝉?

正想着,夜空中,接连又飞来几道遁光,鬼厌看得头皮发麻,三个实力不在他之下的战力已是要命,再来三五个,也不必再说来生,就在此地形神俱灭了罢!

道意玉蝉再是珍贵,也不比性命重要,他当即设计了一个舍宝逃命的方略,正要扔出玉蝉,吸引对方注意,借机脱身,便听得天空有人吼啸:

“刚刚走了一人,大家各自站稳方位,莫要被他带走了破迷丹精!”

鬼厌真的一口鲜血喷出去,手里的道意玉蝉再也扔不掉,怎么如此?

这几天他在随心法会上,也不是单纯闲逛,而是通过各种方式确认,交易对象是否真的出手购置破迷丹精,又是否用可靠的渠道入手。一切无误,他才肯现身,可这又是哪里出了纰漏?

况且,破迷丹精再是珍稀,也不值得六七个大高手一起动手抢夺,一瓶之量,哪够他们分的?

破迷丹精事关他的根本大计,不可能像道意玉蝉那般,一甩便完,就算他再有决断,也在心中纠结。

也在此刻,耳畔忽地一声冷笑传入。

他脑宫巨震,又像被人当胸重击一拳,骇然抬头,却只见得一道若隐若现的光丝在眼前一闪,随后额角沁凉,转瞬之间,就是有惊怖绝灭的杀机贯穿。

鬼厌惨嘶一声,脑宫几乎在瞬间崩解,然而他九藏魔身已经修成了真形法体,又有魔功坚忍强悍之质,一时竟不得死去,反而激发了魔性,在嘶叫声中,琉璃法身外绽开一圈碧火,轰然爆开,滔滔大江,竟是碧焰翻涌,熊熊燃烧。

这垂死一击,威力可怕,无论是谁都要暂避其锋,然而鬼厌也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,在江底冲出几步,便无力倒下,随后被江水冲走。此时他手心还紧握着道意玉蝉,或是心有不甘,戾气驱动,那握力极大,玉蝉外层喀嚓微响,碎裂开来。

裂层之下,又显露玉质,却没什么伤损,而外层的碎片,则在鬼厌掌心中碾碎,又化为哧哧气芒,沿毛孔经络,钻入其尸身中去。

那致命的“光丝”破入眉心,鬼厌泥丸宫便已塌陷,半成阳神破灭,心轮亦是激颤,失了法度,如此全身气脉陷入了最后的混乱。透体而入的气芒几乎没有受到影响,在其经络骨络,甚至是皮肤内外跳跃蹿动,像是无数条逆行而上的灵蛇,直入已经崩毁的脑宫“遗址”。

气芒来得太过及时,跳跃蹿动之际,又时时放出引力,鬼厌散溢但未散失的神魂碎片,就这样被抽吸进来,在嵌入脑宫之时,千百气芒重又凝合,化为一个乌溜溜的芒球,嗡嗡旋转,芒球之外,却涂了一层幽绿光影,那是鬼厌神魂的残片印记。

这个奇妙的芒球在脑宫中稍加酝酿,有一道气机从芒球射出,转眼已勾住了失去法度的中央心轮,由于里面混杂着鬼厌残识,心轮倒不排斥,接收了里面透来的信息,心轮倏然静止。

幽冥九藏秘术,以心轮为尊,心轮止则百脉消歇,百脉消歇则生机散尽,刹那间,鬼厌尸身就为纯粹的死意笼罩。

周围修士都感应到这生机消散的瞬间,天空中轰击铜钹的红衣大汉先收了手,哈哈大笑:“这魔崽子完蛋去球!”

几个人影都飞到这边来,有人便道:“先找‘破迷丹精’。”

“白丹道友在水下。”

“那便好,我观白丹那一手‘天音丝缕’的剑术,便是论剑轩的真传弟子,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
“正是如此,来年论剑,有说这位可直入论剑轩‘聚仙桥’的……”

“莫说聚仙桥,就是百剑庭也大可去得!”

这种随口而来的好话,又无花销,多说两句又怎地?这边一举攻破了大敌谋算,人人轻松,便是平时板脸惯了的,也露出笑容。正说着,江下剑吟声骤起,尖锐如丝,滔滔江水奔流轰鸣,也遮掩不去。

上空气氛刹那间凛肃如秋冬之日,众修士看得分明,江水之下,有一团幽绿火光复明,映透水层,使得先前浑浊的江水,竟如透明琉璃一般。其边缘,先前众人一力夸赞的白丹身影显现,却是让这火光照破了剑势,吐血而退。

这下便恼了一人,大喝声中,脑后张开一圈五色灵光,从中分化出一只明黄巨手,在江面上虚虚一握,亿万钧的江水,竟是硬生生被巨手提了起来,滔滔江水弯了一个拱形,无视自然法理,依旧奔流不息,下方却是露出了河床。

先前那个预言白丹可入“百剑庭”的修士又是一声赞:“玄昊上师好个五行真光……”

说话间,江水中的幽绿火光不由自主给排挤出来,落在河床上,滚了一滚,正是先前确认已死掉的鬼厌。

鬼厌在已经抽空水流的河床上踉跄两步,面无表情,肢体显得有些僵硬,唯有眼中似有火光幽幽燃烧,方圆里许幽光照影,忽闪忽灭,情形怪异绝伦。

“死了也要作怪,魔崽子当真可厌!”

玄昊上师是一行人中,唯一一位长生真人,眼光自然高明。一下就看出,鬼厌生机确实绝灭,如今这变故,想是魔功特殊之故。

他冷笑一声,提起的半江之水轰然下落,他一身五行真光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,一击之中,自有五行生克变化,江水之中,已有数百颗玄冥阴雷化现,劈头盖脸砸下去。

雷音隆隆,撼动大江上下,在真人修士心念倾注之下,每一颗玄冥阴雷都不会浪费,鬼厌只接了五六颗,身外残余的步虚法域就已破碎,此后每一颗玄冥阴雷都落到实处,电火哧哧流转,就算是铜头铁骨,也给碾化成灰。

有人想起一事:“哎,那‘破迷丹精’……”

玄昊上师哈哈一笑,江水翻腾,有一个半透明的玉瓶分水而出,被玄光扫过,就落到他手上。

周围众修士都是赞叹,这时下方受了伤的白丹也飞抵这边,俊朗的脸上有些尴尬,见了众人便道:“那魔崽子突然元气复振,好生邪异……”

玄昊上师看他一眼,抚须笑道:“白丹你剑法高明,实力肯定在这魔崽子之上,只是不如他狠绝,连自家尸身都要动手脚。吃一堑长一智,下次必不会再吃这亏。”

玄昊上师是一行人的主将,修为又压过众人一头,白丹也不好再说,只能喏喏应声,眼睛却又往玄冥阴雷扫荡之处看去。

他离那魔崽子最近,总觉得那次的变化,不是简单地在尸身上做手脚。不过如今玄冥阴雷连击,那人已是化为齑粉,他也就不再多想。这时玄昊上师又道:

“总算不曾让此物落入陆老魔之手,其实落入他手中也无妨,可既然见到实物,便证明消息果然不差,此人技穷矣,我等就要准备接下来的大战,到那之后,南国定然要改换天地!”

众修士有大笑相应的,也有沉默不语的,玄昊上师也不管,袍袖拂动,化为一道虹光,飞入夜空深处,众人纷纷跟上。

大江之上,受之前连番冲击,河床河道已经毁坏大半,江水奔流,漫溢两岸,生灵遭殃,算是这场战斗留下的唯一痕迹。至于鬼厌,玄冥阴雷的轰击过后,已是一片白地,江水一冲,渣子都不留半点儿。

黑夜依旧在延续,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来时辰,这片江水漫溢之地,忽有气芒蹿动,有澎湃力量,汇集而至,偏又无声无息,完全被滔滔大江遮掩。

浑浊江底,有气芒亿万,攒动不休,不一刻便凝化成一具人形,而人形之中,道意玉蝉居于脑宫,其碎片所化气芒,之前已经收集了鬼厌神魂残片,又试验了幽冥九藏秘术运转之法,此时便依照着鬼厌的印记,重塑形体。

在金黄阳光漫过茫茫水泽,照在这片水域之上时,江上水花翻动,露出了鬼厌的脑袋。

随后他跳出来,身上光赤,但较之战前,连个汗毛都不少一根。

从某种意义上讲,鬼厌还是那个鬼厌,无论是肌体结构,还是神魂特质,都没有半点儿差别。可这时的“鬼厌”,上上下下都“洗”了一遍,从里到外,形神各处,再没有他爹娘的半点儿骨血痕迹,代之而起的,是一种源于三处虚空,浑融为一的特殊元气所凝固的“材料”。

什么是三方虚空元气?

带着疑惑,鬼厌摇摇晃晃走上江岸,江水漫过岸堤,这里都成了泥塘,他走上去,落足之处却似被火焚过,干燥硬结。

他现在的状态不太正常,脑中突然出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信息,原有的记忆、念头,也纷至沓来,但与那些信息相比,却是缥缈不实,与他隔了一层。

他也知道这个身体与以前不同,自家的境况更是不同,但具体为何,总是有些恍惚,像是陷在一个不真实的幻梦里,便如玄门“物化”之妙,不知是我梦蝴蝶,亦或是蝴蝶梦我。

如此稀里糊涂走了十几里路,江水之声渐渐远去,他走入一片田野,惊起蛙声一片,随后百虫响应,咕咕唧唧连绵不断,远处还传来缥缈的蝉鸣,正是这蝉鸣,让鬼厌倏地顿住。

那隐藏在混沌中的模糊意志,如风吹雨洗,雾霾散尽,显露出真实面目。

在他脑宫中,现出一只寸许长的玉蝉,其色暗黄,光泽温润,蝉翼半张,似要从下方开裂的壳中脱出来,又像是永远凝结在此刻。

这是道意玉蝉。

不是什么投影,也不是幻象,而是确确实实嵌进了脑宫里,却一如既往,并无反应,而在其周边,却有一个念头,活泼泼跳动。

与鬼厌自具的神意力量相比,这个念头很是弱小,可依附在道意玉蝉之畔,天然就有压服万方之能,鬼厌的诸多意识念头,都在它面前俯首,难起半点儿抗拒之心。

既然分了主次,一切芜杂的心念、记忆碎片,都是细枝末节,如轻烟薄雾,一吹便散,那个念头坐了主位,里面蕴含的信息则是有条不紊地输送出来。

这些信息,鬼厌能理解的最多不过三成,但没关系,当此念头跳动之时,鬼厌的本我意识就给扫到了角落里,已不足道,真正的主导意识正从久睡中醒来,将信息全盘接收,并有了明确的自我认知。

鬼厌的身躯有一瞬间失去了控制,往前栽,临将倒地之时,又伸出手,撑着地面,就保持着这个古怪姿势,很久,眼中散乱的光芒才重新凝聚。

目光凝聚之后,他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看着地面,黑暗不能阻挡他的眼睛,他看到,南国的土地似乎都蒙着一层绿意,如丝线般的浅绿细绒游过土缝,似乎抓一把就能带起一串枝蔓。

泥土的气味扑入鼻端,与之同时,蛙声、蝉声、蛐蛐声,次第入耳,罗织出一片跃动的生灵之网,在其间,空气似乎都带着甜的清露。

他就这样发了会儿呆,继而张开嘴巴,用力呼吸,五感六识近乎贪婪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,让五色五香五音五味扑入心尖儿,然后放声大笑,声音在旷野中远远地传出去。

不如此,不足以发泄他近两年来,几被死寂同化的压抑。

他是余慈……分出来的一缕神意念头。

基本上就像是溺在水中的人,千辛万苦透出水面的一根芦管,新鲜的空气从这里透进来,替换出混浊至近乎毒素的废气。就余慈来说,其实就是打破了那死寂空无,灭绝万有的恐怖世界,他现在,才勉强能说是“活着”。

当年在北荒,他在玄武真意、羽化真意的双重作用下,陷入沉睡,而在此之前,曲无劫凭借着之前的计划,从无尽虚空之处,接引来了永沦之地,将其“贴”在云楼树空间之上,由于云楼树已经植入承启天,而承启天与此界天地已然贯接,保持接触的,其实就是永沦之地、承启天以及真界天地,三方元气汇聚,又以承启天为承接之中轴,彼此贯通。

承启天其实是没有资格承受这副担子的,当年虚空相接之时,便瞬间化为齑粉,只是在玄武真意的作用下,破而不灭,碎而犹存,凭借玄武真意阴阳造化的生生之气,一点一点地拼合。

这死中蕴生,毁而后成的玄奥,乃是玄武真意自蕴之神通,也无需他耗费心神,他只在羽化真意作用下,安睡就好。

至此都还顺畅,直到第十二个年头,他从沉睡中醒来。

乌蒙蝉蜕的羽化真意效用,短者一年,长者可达十七年,余慈这十二年的时间,也算正常,然而当他功行圆满,羽化待出之时,却是惊觉——他出不来了!

想那承启天承接玄武真意运化,固然是一路顺畅,但受三方贯通之影响,重组的材料却是糅合了三方元气质性,自然生发之下,从承启天反馈到心内虚空整体,由心象而物象,等于是将他洗毛伐髓,重组重构。

这里面的消耗当然不小,但与三方元气,尤其是和真界还有永沦之地的元气总量相比,实是沧海一粟,不值一提。

消耗是如此,但三界元气的贯通往来,却是绵绵不绝,永无休止。如此往复来回,心内虚空时时刻刻受到冲击洗刷,正如大江滔滔,泥沙俱下,长年累月,自然而然就淤积起来,在承启天外、在乌蒙蝉蜕之外、甚至是在心内虚空之外,形成了一个“厚壳”。

说它厚,面上倒也不显,一寸来长的玉蝉,再厚能厚到哪里去?

然而这“薄薄一层”,却是十多年来,三方元气层层堆积,由虚化实,再层层挤压、精淬、锻造而成,其中更以永沦之地的死气为最多,乃至占据了主导地位。

就是这样一个厚壳,封住了承启天——此时还锁固在北荒上空,难以移动;

封住了乌蒙蝉蜕——欲脱蜕化形而不可得;

也封住了心内虚空——余慈心神几乎等若是坠入永沦之地,在那死寂绝灭的虚空中,元气冻结,心灵蒙昧,对外一切感应都给灭杀,对内则几乎连本我的认知都要毁灭。

也幸好,这还不是真正的永沦之地,里面还掺了一点儿杂质,另外两方元气的残留,使得余慈能够从中寻觅出一点儿微之又微的生机,并在醒来后的两年中,将其拓展,扩大。

这是他本人,而那些与他心神相接的生灵,都算倒了大霉。

影鬼这样的受过祭炼的法器元灵,寇楮、幽蕊这等“信众”,虚生、宝蕴这般寄居在心内虚空者,或多或少都受到永沦之地的影响。有昏沉不清的,有一睡不醒的,一片混乱。

倒是小五、铁阑和李闪等,与他心神牵系较小的,状态正常,这十多年来,主要是他们在周边守护,近段时间,余慈甚至通过某种方式,短暂恢复了与他们的通联,事态正向好处发展,不想小五的存在,不知怎的被泄露,引来无数强手,欲夺取五岳真形图,连锁反应之下,乌蒙蝉蜕也在混乱中被抢走,来到南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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