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主客易位 天阙佛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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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下,大黑天佛母菩萨也顾不得妙相、神轮等种种变化,她刚刚才发现,吞掉了花娘子以后,那种冷静明智的表现,只是一种假象,或者说,仅仅是把自家的情绪做了临时的压制。

一旦压制的力量崩溃,情绪决堤,冲击力只会更加可怕。

如今大黑天佛母菩萨的状态,就像是着了心魔,明知道这种失控的情绪对她不利,却无论如何都把持不住。

罗刹鬼王的做法,还有所预料;白莲的背叛却是全无先兆。

多年来一直引为心腹,却在此关键时刻,将她撇下,如此作为,怎么可能让她淡然以对?

情绪连叠起伏,让她完全无心于体系的整合、掌控。

她甚至在想,崩了吧,就么崩了吧……

就算她难以成道,罗刹鬼王也休想再从此界超脱!

其实就算她想再控制,现在纷乱的体系冲突,也远远超出了她的控制能力,难再追回。

在这种情况下,大黑天佛母菩萨混乱而极端的情绪,甚至是以一种“幸灾乐祸”的角度,去看待正在发生的一切。

这倒让她本来已经紊乱的注意力,重新变得“专注”起来。

可是接下来她看到的情况,却是极度地不可思议。

就像在妙相腹部所展示的那样,代表着大黑天佛母菩萨“生死轮回”体系的神轮,已经崩解,但问题在于,它还没有崩溃。

因为在最核心处,分明有一颗如莲实般的核。

核在中央,对应着妙相肚脐周围的小小空白。

即使只是“空白”,但在这种情况下,“空白”也是一种难得的法度。

错乱纷杂的纹路碎片在周边,围绕盘旋,那是包括大黑天佛母菩萨在内的,多方体系冲突碰撞的结果。

虽然看起来只是集聚于妙相腹部这片区域,事实上其中每一个碎片,都与巫胎发生着最直接的联系,涉及到胎儿生命的各个层次;若往外扩,则属于真界、水世界这等虚空世界法则体系结构的映射。

在它们保持着本来的规律之时,大黑天佛母菩萨还勉强可以做到控制、梳理、整合。可在这彻底错乱的局面下,可以肯定的是,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,能够将其再扳回来!

大黑天佛母菩萨是这么认为的。

但目前的“莲实”及其所对应的“空白法度”,又算什么?

这个奇妙的存在,给她以非常微妙、熟悉的感受。

此时,大黑天佛母菩萨还算是“局中人”,即使局面已经失控,她也没有被排斥在外,只能是在漩涡里挣扎。感受四方冲击集聚,无数法则碎片翻动,难以自主。

妙相腹部的纹路,时时刻刻都在改变,其中多有湮灭者,相对于巫胎,伤害自然不小;而对于虚空世界的法则体系,同样激起了剧烈的震荡。

可无论怎么冲刷、激荡,核心处那一个“莲实”,都是毫不动摇。

这绝不是大黑天佛母菩萨的功劳。

现在她的感觉是,她也变成了周围“碎片”中的一部分,围绕着核心处的“莲实”转动,风暴漩涡式的冲击,不断削弱她,与其他的各个“体系构件”,没有任何差别。

也就是说,虽然还是“局中人”,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,主客易位,从一个“掌控者”,变成了“被控制”的对象。

联系前后的变化,某个想法挣扎着冒出来:

“你是谁?”

其实大黑天佛母菩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,可对方似乎是懒得回复,又或是还有别的情由,给她的尽是沉默。

此时此刻,大黑天佛母菩萨哪还有耐性,当下在意识层面咆哮:

“我知道你,黄泉夫人!”

狂暴的意念像飓风一样冲击过去,却没有对核心处的“莲实”造成任何影响。

这就是属于黄泉夫人的特质,也是从花娘子身上“提炼”出来的:

破得磨灭不得,吞得消化不得。

大黑天佛母菩萨愤怒狂暴的情绪宣泄之后,感应倒是更加敏锐:

“莲实”在慢慢变大。

大黑天佛母菩萨并不吃惊,因为她已经看明白了,“莲实”确是有法度的,就像现在,任法则碎片冲击往来,每一次冲刷,“莲实”上其实都挂住一点点的“碎末”,不断积蓄,形成严密结构,其中贯穿的,就是它特有的冰冷法度。

每一点“碎末”,都不是随意摆放,而是按照严格的法度,一点一线一层,不断堆积,依序排布。

总体来看,“堆积”的速度并不快,然而一步步扎实到极致,让旁观者相信,按照这个步骤走下去,完全可以从不足道的微尘,变成一处不动摇的礁盘。

真正让大黑天佛母菩萨心悸的是,“堆积”的过程里面,掺了各方各类元素,包括原属于她的那部分,但无论大小、完整还是细碎与否,都是有去无还,牢牢地粘附过去,似乎不论怎样复杂,都能找到对应的“接口”。

怎么可能呢?

除非那“莲实”之中,原本就蕴含着一个完备到极致的法理基础。

目前所发生的这一切,不是去“整合什么”、“完善什么”,而是利用各方各类的元素,去“填充”法理所需的实质之物。

只有这样,才能解释这一切……

大黑天佛母菩萨怔忡难言。

黄泉夫人没有搭理她,但其所作所为,无疑是最明确的回答:

新世界如何成形,比如是一举成功,还是这样打碎再拼接起来,都没有关系。

因为最终肯定会成的——黄泉夫人已经预先打下了坚不可摧的基础,在已经确定的结果面前,直接或曲折的道路,又有什么意义?

我能够做到这一点,你呢?

“黑天吾友,你可明白了?”

罗刹鬼王的低低笑语,缭绕不散:

“看,你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。要怪就怪渊虚天君好了,他的自辟天地经营得太好,我们攻不进去,就控制不住羽清玄,相应的,‘三界天通’就将会有极大的变数,而‘变数’,就是你现在最难承载的东西。”

“……”

大黑天佛母菩萨没有回应,如果是在直面黄泉夫人之前,她也许会向罗刹鬼王诅咒、怒骂,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攻击,可如今,面对铁一般的事实,回应又有什么用?

罗刹鬼王偏偏还在“解释”:

“你明白的,巫胎也好,七祭五柱也罢,虽是你我共同构想,还是为你量体裁衣。你我所做的这一切,说到底还是对你,尤其是你的灵昧本质缺乏信心。陆素华之事后,你已经失去了最稳妥的路径,而渊虚天君的出现,让你做什么都摆脱不了‘突然死亡’的威胁。

“可黄泉夫人不须如此。她已经有了那样的成就,只要一颗真种子生根发芽,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长出完全符合要求的植株,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”

所以罗刹鬼王选择黄泉夫人。

在见识到那不可移易的既定法度之后,大黑天佛母菩萨已经彻底明白过来。

也只有这样的人,才是罗刹鬼王认为的,足够资格与之合作的对象吧。

唯一的缺点是基础不厚,因此就把她垫在脚底,充做肥料养份。

罗刹鬼王似笑似叹:“真是简单又省心……哦,这个评价不妥,其实,我对你还抱有一定的希望的。以我们数劫以来的交情,对彼此的了解,我更信任你,黑天吾友。只可惜你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机会,所以我只能用日后的‘风险’,换取现在的‘稳妥’,造化弄人,不外如是。”

面对这些似感叹又似嘲讽的言语,大黑天佛母菩萨的情绪,却出奇地镇定下来,此刻,她不可能再依靠花娘子、也就是黄泉夫人的独特思维,而是在被迫舍弃了一些东西,一些负担之后,换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清明。

在她的感觉里,也就是在此刻,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极限,并找到了最有效利用这个极限的法子。

可惜,已经晚了。

但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,帮助大黑天佛母菩萨做出了决断。

再不须留恋什么,也不须恐惧什么,她现在虽然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力量,可也足够开启某个预设的机关。

真实之域上,之前一直被排斥在战斗之外的十方慈光佛魔灵,忽尔微笑,佛陀法相双手合十,身后轮回旋转,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,一个涨缩,竟然将法相也吞噬进去。

大黑天佛母菩萨与十方魔灵气机互通,由此突破了一个极限,她毫不顾惜会受到多么重大的损害,借此从已经半融入的巫胎中,强行拔身出来。

妙相鼓胀的肚皮上,光晕绽开,大黑天佛母菩萨身化虹光,强行撕裂虚空,沿着早已经搭建好的甬道,遁入虚空深处。

无量虚空神主的“黑潮”,本是将周边虚空封锁得水泄不通,可这条“甬道”,偏偏就绕了过去,使他做了无用功。

真实之域上,吞噬了佛陀法相的漩涡也开始破碎,大黑天佛母菩萨的意念从中迸发:

“黄泉夫人,我与你不共戴天!”

意念从真实之域扩散开来,大半个真界都能听闻。

在真界因一声“黄泉夫人”而暗流涌动之际,大黑天佛母菩萨所化的虹光,已经在漫长的虚空穿梭中,层层消褪,最后仅余一线,循着预设的甬道,投入远在北荒,高蹈天外的宫殿群落之中。

这是碧落天阙,是上一位无量虚空神主的遗留,也是大黑天佛母菩萨起家的地方。为万全计,她自然在此地留了一些根本,以备不测,此时就是用上了。

中央大殿一侧,某处相对来说,不怎么起眼的偏殿中,原是供奉着某个神像的形制,此时神位上空空荡荡,却有一团虹彩凝聚、化形,最终化为大黑天佛母菩萨缁衣比丘尼的形貌,又过了片刻,才又显得生动起来。

在此期间,殿门打开,刚从真实之域脱身回来的十方慈光佛魔灵缓步走入。

虽为魔灵,这些年修持下来,十方魔灵早已重新炼就金身,平日里就坐镇在此,看护这处根本之地,所以才能将其及时接应回来。

神位上大黑天佛母菩萨重新塑形,十方魔灵就静静观看,直至成功,才合什感叹:

“善哉,善哉。”

大黑天佛母菩萨从神位上走下来,微微欠身还礼,却又冷笑:

“损失惨重,伤了根本,善在何处?”

“有舍有得,得而后成,可曰‘善’。”

十方魔灵语气和缓,一贯严肃的面容上,难得露出笑容:“贫僧倒觉得,自从与相见后,头一次见菩萨不借外力,神清气正,无有挂累。”

“是吗?看来我还要感谢她们?”

大黑天佛母菩萨嘴上如此说,其实她心中也明白,自己确实是有点儿因祸得福的味道。此时此刻,是她自从生就灵智以来,从未有过的虚弱,却又是从未有过的清灵。

不管被动还是主动,她都做出了取舍,而且似乎方向没有错识。

对她这样的存在来讲,分外艰巨,也分外难得。

但在此事上,她不愿多谈,径直出了偏殿,又往正殿而去。

正殿较偏殿,宏大辉煌了十倍,魔纹勾勒出的图画,布满四壁,放射出灼灼灵光,自蕴神通,在此呆的时间长了,几乎连神智都要化掉。

可基本的形制并没有变化,都是供奉神位,而神位之上,也同样是空空荡荡。

在大黑天佛母菩萨看来,正殿中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灵光,都是无量虚空神主数十劫以来,雄浑的信力积累——身为元始魔主胁侍,他确实有分享信力的资格,然而这里的信力,却是他用不可思议的神通,“裁取”过来,完全与天魔体系脱勾。

上一位无量虚空神主,正是利用这种力量,再以类似“天魔殿”的心法,凭空构造,化为这一处介于虚实之间的碧落天阙。

这里也就等于是一处外放出来的“自辟天地”,对于无量虚空神主而言,自然是根本中的根本。

按理说,只要此处不灭,无量虚空神主凭借这无穷无尽的信力,就可以如之前的大黑天佛母菩萨一般,重新化生出来。

大黑天佛母菩萨的相应法门,其实就是学自此处。

可问题在于,上一任无量虚空神主招惹的祸事太大,先是与陆沉交战,自家神躯都被打碎、镇压,本源受损,而意图寻人夺舍重生之际,又被人反杀,对方凌厉通透的力量,甚至是循迹杀上门来。

碧落天阙是有相应的防御、避让布置的,也确实是避让开来,没有被对方找到,可那力量的杀意实在可怖,简是“未发先中”,倒因为果,已经碾碎了无量虚空神主留在此处的本源之力,也断去了他最后一个机会。

所以,大黑天佛母菩萨很早就知,如今的无量虚空神主,应该是已经换了人。

具体是谁反杀、夺位,也有猜测。

可就她所知,眼下这位无量虚空神主,已经重归天魔体系,受元始魔主根本加持,不管原来是谁,都没了意义。那么,罗刹鬼王又是用什么方法,联系上他,且又密切合作的呢?

在正殿中默思半晌,不得要领,大黑天佛母菩萨也就抛开这个问题,回到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领域上来:

当前最重要的,是要将她,还有十方魔灵,从当前窘迫尴尬的境地中解放出来。虽然已经是留了后路,可对方是否应手,还在两可之间。

“法慧现在何处?”

“已至北荒。”

“确定要来?”

“十有七八。”

大黑天佛母菩萨微微点头,如今也只能是等待了。

时间也不是太充裕,她还没有忘记,此时的碧落天阙中,可是还镇压着太玄魔母,原本是为了示以诚意,可如今什么“诚意”都成了笑话,罗刹鬼王会轻易放弃这个重要的存在?

大黑天佛母菩萨回身走出正殿,信步在宫殿群落中徜徉,也是在适应这具刚刚凝就的法身。

不知不觉间,走到前庭位置,忽然觉得很是熟悉。

回眸看一直随侍在侧的十方魔灵。

后者会意,垂眸道:“正是黄泉夫人施以裂魂分身之处。”

“是这儿啊。”大黑天佛母菩萨不免感慨。

事态发展多么奇妙!从她三劫前得享自由,控制了无量虚空神主司祭一脉,历任至乎黄泉夫人,都在她掌控之中。哪想到,就是上一劫末,在此地的一次冲突,不经意间,就给自己下了套索。

主客易位,胜负分明。

大黑天佛母菩萨没有去想如何报复,暂时来讲,她已经没了这份儿资格。

最多也就是通过“亮出”其名号,提醒各方,尤其是可能已经深陷其中的渊虚天君注意,使一下绊子而已。

唔,现在想来,这绊子下得好生容易,莫非……

“黄泉夫人?”

洗玉湖上,小九等人也是把大黑天佛母菩萨的咒骂声听个正着,都是面面相觑。

吴景、董剡等人也还罢了,最多就是不明白,那个震动千里,直抵心头的意念,为什么突然将一个如雷贯耳,又是完全不相干的人物给扯进来。

可像小九、小五这样知道内情的,又是迷惑,又是惊悸:

那个黄泉夫人,不是已经被师兄给制住了?怎么又出来做坏事?

小九从没有与大黑天佛母菩萨接触过,不过从玄黄那里,尽可知道底细。但就算如此,她心念一转,却是指向白衣,老实不客气地问道:

“喂,刚刚这个嚷嚷的家伙是谁?”

白衣笑吟吟地道:“这位啊,应该是大黑天佛母菩萨吧。”

“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,怎么闹起内讧了?”

连吴景都看出来,小姑娘现在纯粹是装天真,以便于套话。

这点儿盘算,自然也瞒不过白衣,但她就是乐于逗趣儿:“既然都是坏蛋,黑吃黑什么的,岂不最是理所当然?看情况,应该是大黑天佛母菩萨吃了大亏吧。”

小九直想翻白眼儿,还好这时候,心内虚空那边,影鬼和赵相山先后传来意念,教她变化内容:

“好像大黑天佛母菩萨是在夺巫胎来着,看她的模样,难道是被抢了先手?”

“小姑娘的心眼儿挺多……”

白衣意有所指,但最终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:“看样就是了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?大黑天佛母菩萨和罗刹鬼王联手不是吗?之前还有无量……”

话才说了半截,却见白衣以指比唇,做出噤声的手势,随即微微一笑:“注意啊,你说的这些都是神主、魔主级别的人物,就算他们不和你一般见识,如此近距离之内,稍微的意念偏移,对你来说,可就是祸事儿了。”

小九给噎了一记,但也不愿轻易低头:“都是这种局面了,他们敢来,我就敢说!”

白衣闻言失笑:“不愧是渊虚天君的妹妹呢,这份儿豪气当真不逊色。只不过,小姑娘现在真的还差了一点儿,渊虚天君却是确有那份儿本钱的。”

她纤纤手指,自唇上滑落,微切入唇齿间,笑得好生妩媚:

“我正等着他插进来,好好搅上一番呢!”

小九脸上腾地红了,这种明显的双关,她自然能听得懂。

但她也确认了,现在白衣的言行,已经切切实实地逾越了她应有的身份,必然是有所恃。

别看这么妩媚妖艳,那种危险的气息,就深蕴在其中。

这是要翻脸了吧!

在心内虚空那边,影鬼也不敢怠慢,已经让小五随时准备发动虚空神通,将她们几个亲属朋友,都收纳进去,同时也让玄黄准备出手,试探一下。

小五和玄黄,其一攻一防,在各自擅长的领域,完全能够与地仙大能比肩,甚至还有过之,只不过各有短板,余慈把他们配在一起,就是想形成互补。

这几日形势紧张,他们也一直在做试验,本能气机相合,形成压迫。小五身畔彩光迸发,要卷走小九等,消除后顾之忧。

可这时,白衣却是失笑:“别紧张啊,你们这些小家伙儿都挺可爱的,我也不会煞风景,出重手。这样,我只带她走,总没有问题吧。”

说话间,白衣挽住了赤阴的臂弯,以确认归属。

白衣的这种诡谲态度,让小九、小五都有些发怔。

可未等她们做出决定,已经有人先一步投来意念:

“不行!”

投来的意念是赵相山,站在他的立场上,只要关系到余慈,就不会有小事,他也极是警觉,本是在万魔池检视黄泉夫人“灵枢”状态,见状立刻出言示警:

“这不对劲儿,赤阴本身,不过是步虚修为,其特殊性有二,一是平治元君的徒儿,现在已经没了意义;另一个就是主上的旧识,牵系前尘往事,主上当日也甚有感触……到他这个层次,一旦有感、动情,发于衷心,行房时就要小心根本外泄,这是要命的事儿!”

仓促之下,赵相山也难以顾及周全,说得露骨了些。

小九听得又翻白眼儿,还好心智清明,晓得厉害。现在这情况,断然拒绝是万万不能的,只能在嘴上纠缠。

赵相山知道问题的关键性。

他曾作为参罗利那的重要手下,又是实行过转世计划的,对“曾经主君”的一些隐秘,比较敏感,又受此时黄泉夫人消息的刺激,正是最警觉的时候,不自觉就与之相对照:

在参罗利那转世的时候,最担心的最什么呢?

当然是本源之力!

一般而言,本源之力是地仙级别的大能独有之物。

说白了就是以灵昧为载体,所有掌控的法则烙下的痕迹。

那些大神通之士有所谓“滴血重生”的本事,其实单纯一滴血,最多就是复刻出一具皮囊,要想真正还原、重生,需要的是含蕴本源之力的精血,当然,还有不可计数的海量元气供给。

为何说是地仙独有?

因为只有地仙级别的大能,站在天人相搏的道路上,真正分清了何为天、何为人,自成一域,不受外在所拘,本源之力才能避免天地法则体系的污损,不会有残缺损耗。

在特别稀少的情形下,个别大劫法宗师,早早明确道途,可能也会成就。

也就是那些具备短时间内地仙战力,却因种种缺陷抗不过天地法则意志全力反扑的人物,此界绝不会多于五指之数,比地仙都要稀有。

另一个例外,恐怕就是余慈了。

灵昧修持上,余慈其实并不突出,可他早早成就了自辟天地无上神通,而且走的是“心内虚空”的路子,物象、心象的变化,凭的就是灵昧之法,如今又将万古云霄化入心内虚空,日夜受真文道韵洗炼,在机缘巧合之下,极有可能形成。

赵相山也是看余慈搭建起“神台”,在玄门体系中立下根基,且又与天地法则意志“反目”之后,才隐约有了这个意识。

之前赵相山还只是依稀有个概念,直到见了白衣如此姿态、如此选择,才又明确了数分。

对这种极度敏感、极度关键的东西,就是有一分的可能,也要小心从事。

当然,就目前而言,最危险不是什么“本源之力”,而是白衣。

以眼下白衣奇诡的状态,本身就是个致命因素。

这种说话的神态……难不成是罗刹鬼王以其为载体,神通降下?

若真如此,小九他们能牵制一时,却起不到关键作用。真要提了赤阴离开,怎么去挡?

赵相山心中也没底,提醒了小九之后,转而询问影鬼如何应对,有没有能暂时压制的力量。

这时候,影鬼却有些走神。

此时的心内虚空已经彻底模糊了真实与虚幻的边界,无量虚空神主的黑潮虽然已经退去,留下的虚空扭曲、撕裂的痕迹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的,对于内部尤其如此。

某种凌厉通透的力量长久驻留,缭绕不散,每修复一点儿,都有极大的损耗,也就是有太霄神庭中枢几无穷尽的元气补充,换了余慈自己来,早给碾得渣也不剩。

虽然在心里把余慈狠狠地贬低一通,影鬼却很明白,那家伙真的是无可代替的,保住其性命就是他和赵相山乃至于这么一个小团体唯一的选择。

但就“本源之力”,之前可是完全没有想到。

定了定神,把自己从不太正常的情绪中拔出来,又想了想,方道:

“要对付无量还有些办法,北地魔门多的是想出头的野心家,不可能眼看着无量为所欲为。倒是罗刹鬼王疯起来,谁也拦不住……你发现没有,现在九天外域撞过来,血狱鬼府撞过来,具体影响还不清楚,可是战场却扩大了,真界的承载极限在上升,早晚都要来一场大的!”

赵相山苦笑: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
影鬼也在琢磨白衣:“那个白衣,若不是临时当了载体……唔,这可能性不大,不像是信众,那么大概就是罗刹鬼王的分身之类。”

说到这儿,影鬼也忍不住咒骂一声:“那混蛋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模样,自家裤裆管不住也就罢了,怎么总找这种奇葩?”

话题有点儿扯远了,可是有些话还不能不说:“那个黄泉夫人也是邪门,一定要看好了,实在不行就灭掉,灭不掉就丢掉,总比在肚子里爆开强。嗯,这事儿老赵你就不要办了,羽宫主,交给你如何?太玄封禁宇内独步,真有异动,务必要封死了,不要给她机会!”

正在云楼树下调息的羽清玄闻声睁眼,略一点头:“必不负所托。”

稍顿,她又道:“可见邵天尊?”

话里有两层意思,一是对曾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关心,另一个也是提醒:

不要忘了八景宫。

影鬼摇头:“八景宫肯定会出手的,但一出手,九成就是来翻脸——他们等的时间太长了。”

任影鬼也算是个有狡计的,此时也好生头痛。

好不容易再转回到白衣那边,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,只能见招拆招:

“还好是在三元秘阵里面,小五不说,玄黄受的限制应该还是比较小的,纯化剑修便是如此。

“这样,叶岛主,我观你之前应对罗刹时,节奏抓得极准,说不定就要你帮忙接应一番了。两个目标,把小五、小九他们接回心内虚空,另一个,不要让白衣把赤阴带走,必要时……”

叶缤一直在观察影鬼,自然也看明白了他的手势,简单应道:

“尽我所能。”

影鬼对叶缤其实拿捏不准,可她既然愿意帮忙,自然是最好的。

“当然,怎么也该让那一窝子尸位素餐的蠢货冒冒头。老赵,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,我把夏夫人,还有那两个灵巫给你,建议是从巫神处下手,当然由你相机行事。

“软的也好、硬的也罢,黑的白的都无所谓,一刻钟后,要么就是罗刹鬼王被称为洗玉盟公敌,要么就是洗玉湖给老子来个底朝天!”

听影鬼这么讲,赵相山心领神会,这正是他最擅长的。

可惜,这些都是权宜之计,最终还是要余慈有效做出反应,也就是说,要控制住太霄神庭,才能摆脱眼下被动挨打的局面。

但话又说回来,力量的差距是最本质的问题,就算掌控了太霄神庭,在当前各方都撕破脸的情况下,能不能占回上风,还要打个问号。

说到底,实力,只有实力,才最有意义。

赵相山再看影鬼,那位安排一圈儿之后,又陷入沉思。

这一位心中的隐秘也是不少,不知道对当前有没有帮助。

撇开这些杂念,赵相山便招呼夏夫人等人,那三位梳理元气、灵脉的使命已经完成,和薛平治一起,都被送出了“万古云霄”形成的奇特虚空。

薛平治之前受了重创,此时还在调养,夏夫人、慕容轻烟、幽蕊三人,倒是都闲着,闻声都从云楼树下站起来。

可未等动身,心内虚空中,众修士都是微怔,仰头看天。

在承启天,所谓的“天空”,就是星辰天、平等天、大罗天浑化而成的奇妙天域,肉眼凡胎只能看到星辰天,可像他们这些人,却能见到三天排布、层次分明的景象。

可这时候,就在这处天域之上,忽有一颗“星辰”,自高上虚无中来,斜贯而下。

乍看是流星,体积却是大了,轨迹则在空中周流,巡天而行;又以为是彗星,却不带尘尾。

其实在心内虚空中,哪有什么流星、彗星,定是某种有象征意义的异象。

可在场的修士,没有一个能解读出来。

那“星辰”甚至是穿透了真实与虚幻的边界,出了心内虚空,虽不至于一路打出四方八天,投上洗玉湖去,却是在真实之域惊鸿一瞥,映现出来。

可就在各方大能有所感应,意欲关注之时,又不见了踪影。

只有北荒、以及拦海山以外的两处地点,几位迥异于东方修行界修士的佛门中人,反应与他人不同。

胜慧仰头看天,从来平静如水的脸上,眉头锁起。

他还没有资格登上真实之域,但因宗门心法之故,感应比绝大部分人都要清晰。

星芒虽小,去势虽疾,但刹那间映照中天,使他多年来一直模糊的感应,骤然间清晰许多,也是因为如此,各处星星点点的反应汇聚过来,让他一时难以承载,心神受了冲击。

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。

那星辰的质性……

北荒区域,一位僧侣徒步行于荒漠之上,受真实之域的感应,仰观天象,片刻,又微微而笑:

“善哉,善哉……十方师叔,故人到此,还请不吝一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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