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极祖入场 地裂天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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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笑声中,刘太衡站起身来,也在这刹那间,议事厅冰封冻彻。

厅中虽尽是投影,却有寒意循着阵禁,渗透过去。

各路宗门首脑,一时间都觉得心中念头蹿动,偏偏心力都似给冻透了一般,驱使不得,无法降伏控制。

如此手段,可谓是魔门正宗。

究竟是、究竟是……

各宗门首脑心里转动念头,有些猜测,却不敢相信,若真是如此,无疑就是洗玉盟成立十数劫来,最大的丑闻,最离谱的笑话!

可惜,既定的事实,从来不因人们的意志而改变,他们心里头的翻涌的情绪,更像是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。

刘太衡环视厅中,各首脑投影显示出的情绪变化,都入得眼来,摇了摇头,又向碧水府尊笑道:

“道友,便随我去吧!”

碧水府尊仍是那整个人冻僵冻透的模样,无论投影还是本体,都是如此,而随着刘太衡一言而决,投影湮灭,本体处发生了什么,各宗门首脑都难再知晓,也顾不得了。

终于有人正视现实,确定若将“刘太衡”展现的魔门神通威能放大千百倍,像极了一种大名鼎鼎的无上神通——就算他们没有亲身经过,也早已是如雷贯耳。

所以,厅中就响起一声不怎么确定的言语:

“冻寂魔国?”

“刘太衡”根本不予理睬,此时他的目标换成了议事厅中央的夏夫人。

他离开席位,向夏夫人那边走过去。

此时此刻,“不倒翁”式的面团团笑脸已经再难复现,分明还是那张脸,分明也在笑着,可脸上的纹路拼接在一起,莫名就是冷酷到让人心底发寒。

越不回答,答案越是清晰明白。

极祖!

正所谓人的名儿、树的影儿,对各宗首脑来讲,魔门手段再怎么高明,由于距离过远,此波念头动荡,极微极小,影响其实也就是那回事儿。可是,由于“冻寂魔国”的鼎鼎大名,让人不得不怀疑,这样的躁动,或有可能仅仅是冰山之一角。

不见“刘太衡”讲么?连静德天君都被种下了心魔,不管这种话有多么离奇,是否合理,现在的情况就是:

只要是从“冻寂魔国”的施展者、从魔门“胁侍魔主”之下第一人的口中道出,就有足够的震慑力。

这是极祖啊!

此人的赫赫威名,是在蛊饲环境中的元始魔宗杀出来的;

是数劫以来,败亡在他手下的各路英雄豪杰的尸骸堆起来的;

也是妖诡阴沉、冷酷无情的行事风格衬出来的。

便在这一刻,议事厅中的宗门首脑,不知有多少人脑际微眩。很多人都觉得灵台昏昧,怎么都不得劲,骇然之下,甚至有人直接截断了阵禁通联,保得一时安宁。

一片混乱之时,浩然宗主姬周霍然起身,指向“刘太衡”投影,瞋目喝道:

“知者不惑,仁者不忧,勇者不惧!”

随他念颂圣人之言,身外正气如燃,扫荡寒意,又发黄钟大吕之声,湮灭魔念。

他不是要现在诛杀魔头,而是要破坏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。

对此,“刘太衡”总算是半转过身,看他一眼,笑道:

“浩然宗的呆子,还是有骨气的!”

话音方落,湖上响起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,几有破脑剜心之痛。

那是碧水府尊。

就算他的地仙之途,被极祖算计,所得不正,可如此轻易受制,难免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。

由此也可以看出来,碧水府尊离洗玉湖真的很近,瞬息之间,有如实质的强压扫过,水脉之力激增,导致湖上水浪滔天,布设通讯阵禁的小岛作为主要针对的对象,也很快被淹没。

转眼间,议事厅成了废墟,没有了传递的渠道,刚积聚起的浩然正气被一扫而空。

投影寥落,如鸟兽散。

一众投影中,留下寥寥无几,夏夫人则是其中之一。

不是她想留,而是走不脱。

阵禁大半被破坏,但还有一部分,已经被“刘太衡”先一步控制,针对的就是她。

只不过,当“刘太衡”开口之后,言语却指向另一人:

“相山兄,别来无恙?”

赵相山之前一直和夏夫人讨论应对之法,此时却沉默不语,一应心念,尽都敛伏。

“刘太衡”看着是打招呼,其实也是以魔门锁魂秘术,层层剥离阵禁、天地元气、虚空屏障的掩护,确定他的位置、状态,还有其他更微妙的信息。

一旦被锁定,以极祖之威,用“犁庭扫穴”这类词儿形容固然不太妥当,可实际结果也是差不多的。

如今正是关键时段,万万不容有失。

可是,作为介质的夏夫人,也未必就能撑多久。

陡然间,剑意鸣震,横空而来,发无端,去无踪,一剑抹过,议事厅残垣中的那部分阵禁,除了支撑“刘太衡”的那部分,确实不好触动以外,其他的所有,都给斩灭,夏夫人投影就此消失,两边联系断裂。

“刘太衡”微扬起眉毛,“哦”了一声,倒并不太在乎。

刚刚的秘术搜检,已经助他锁定了大概方位,也了解了一些情况。

洗玉湖才多大,如果有必要,整个地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
正要有所动作,他却是停了下来,叹了口气。

虚空中,意念切入,那是罗刹鬼王笑吟吟开口:“极寒啊,何来太迟?”

“刘太衡”呵呵一笑,又显出“不倒翁”的风采,很谦虚地回应:“起个早市,赶个晚集。比不得鬼王雷厉风行。”

对话刚刚展开,寰宇中响起一声清罄之音,伯阳天尊冰冷的意念降下:

“极祖绝大手笔,以洗玉盟为祭,哪有迟来一说?”

作为清虚道德宗的地仙战力之一,伯阳天尊这段时间神游亿万里,其实本体一直往洗玉盟而来,为的就是镇住这片事态多发的洗玉盟核心之地,如今已经非常接近。

哪知道,陡然间出了“刘太衡”这档子事儿,静德天君甚至被说成是“种了心魔”。

不管后一条消息是真是假,这数百年间,一直主持洗玉盟大小事务,迅速扩大影响力的清虚道德宗,等于是挨了当头一棒,又被极祖一个耳光扇在脸上,当即沦为万世笑柄。

面对如此局面,伯阳天尊自然是怒意深沉,还在万里开外,冷森森言罢,就是出手。

这可不只是泄愤,而是与浩然宗主姬周的作法一脉相承。

虽说已经挡不住碧水府尊被染化,可如今极祖还不是本体到此,如果给他时间,送来神通法力,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。

伯阳天尊必须加以限制。

至于罗刹鬼王、无量虚空神主这些大能又该怎么应付,一时却顾不得了。

对挟怒而来的地仙大能,“刘太衡”依旧没有太在意:

“请碧水道友出手吧。”

湖上又是一声尖啸,碧水府尊强横却有些散乱的意念冲天而起,与伯阳天尊对撞在一处。

“碧水!”

伯阳天尊这一声,用的是玄门道唱之法,试图将碧水府尊唤醒。

然而转瞬便知,极祖的手段实在可畏可怖,碧水府尊看似刚刚入魔,其实早已魔性深种,外力的冲击非但不会有效果,反而会形成压迫、捶击的力量,进一步锻造魔性,“帮助”他彻底陷入“天魔傀儡”的深渊里去。

如此手段,让人憎恶到的极致,偏偏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
伯阳天尊几次试图突破碧水府尊的封锁,都以失败告终,反而是被缠得更紧。

无奈之下,只能再发道唱之音,这次对的却是湖上湖下,洗玉盟的各位骨干,让他们速速发动三元秘阵,将“刘太衡”这一条传输力量的路径截断。

其实他也明白,湖上的,也不过就是一个投影罢了。

“刘太衡”本体在何处,谁也不知。

可如今,还有别的选择吗?

洗玉盟这般一通忙乱,倒是让罗刹鬼王被无视掉。

这位倒也不恼,只笑吟吟地观战,还有分析。

当然,她也是有听众的,不是对始终缄默不语的无量虚空神主,也不是对已经快被她卖光的几个“盟友”,而是对湖上几位很可能听不太懂的“小家伙”。

白衣轻掠鬓发,示意小九、小五、玄黄等,往震荡最激烈的方向去看:

“你们肯定知道里面的种种干系。要说起来,极寒的修为,确实是在五劫之前,开始了突飞猛进,当是与刘太衡此人不无干系。

“两边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,刘太衡圆融老辣,精于权谋;极寒手段冷酷,极端心性。一个稳重,一个极致,就如同放飞的风筝,看着高飙天外,其实总有根坚韧的丝线,牢牢绑定。

“确实是好心法、好盘算——旁人都道极祖极端,实是被他前面的名头骗了,让人不自觉忽略,数万年下来,他早有改变。修行之道就是如此,孤高的剑仙,也要寻朋觅友,彼此参照,像极祖这样追求圆满极致的强人,到最后还是要回到龙虎交汇、阴极阳生的道路上来。这一点,日后修行,可不要忘记了。”

小九、小五面面相觑,弄不清白衣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也在此刻,波翻浪涌的湖面上,有人低声一笑:

“罗刹神主谆谆教导,九儿你还不谢过?”

突然被这么招呼一声,小九也是愕然,可扭头看到湖面上,不知何时出现,半边脸颊焦枯,丑陋到极点的黑袍修士,却是露出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喜色,禁不住欢声道:

“师傅!”

“师傅?”

此时船上的董剡等人,都已被收进自辟天地里去,免得遭了池鱼之殃。但周围湖面上,留下的修士依然不少。他们对小九是很熟悉的,可对这位与她完全不相称的黑袍老人,就有些让人惊愕了。

“记得九姑娘应该是天法灵宗的?”

“那个边陲门派,恐怕连人阶宗门的实力都欠奉,有什么可提的?倒是这位……”

“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呢?瞧那半边脸……”

对周围的窃窃私语,船上这几位都懒得理会。

小五和玄黄也是头一会见到小九的这位师尊,之前对此人,小九一直是讳莫如深的,虽然余慈等都有确切的猜测,也没有刻意相询。

白衣却不管里面的微妙情况,哑然笑道:

“役灵你还有闲情抛头露面?”

“离死不远,不过总要看徒儿成材才是。”

是的,这位丑陋的黑袍修士,就是当年在万鬼地窟开宗立派,堪称一代宗师的役灵老祖。这位老祖,向来以控役灵禽异兽知名,当年虽是惨败在东阳正教三魔君的合击之下,断了道途,然而虽败犹荣,在真界也是有数的强者。

小九正是拜在此人门下,成了嫡传弟子,才会在短短数十年间,有了长足的进步——这一点,天法灵宗是万万做不到的。

当初余慈以鬼厌的身份,在东海九宫魔域行事,便曾与这位打过交道。

那时得到的消息,就是役灵老祖已经投入了罗刹鬼王麾下,至少是给罗刹鬼王办事。小九也是知道这一点,才有些难以启齿。

只是此刻,役灵老祖现身,并没有表现出对罗刹鬼王特别恭敬的样子。

如果那白衣,确如他所言,是罗刹鬼王的话。

役灵老祖一步步走上船来,自然而然站在小九之前,与白衣相对,便似讨论般开口:“神主所言,正是修行精义。极祖固然是了悟其中奥妙,可叹那洗玉盟,却是充做了注脚——世人修行,当为此戒!”

想那最初的洗玉盟,其实是在巫门的强势压迫下,形成修行宗门的松散联盟,渐渐成形。而在剑巫大战、剑仙西征之后,没有了巫门的挤迫,没有了剑仙的威压,迅速坐大。

五劫以来,盟中章程条规越发严谨,也越发板滞,条条框框,阶级森严。

后进宗门想要上进,必须依附上位宗门;而上位宗门要想保持特权,又要利用规则不断压榨排挤后进宗门,而所有的一切,又都埋藏在看似正大光明的条规之后,使得组织越严密、内部越是暗流涌动、修行人的本心越是缺失。

以前这些情况,不是没有人察觉,可是洗玉盟这个庞然大物,雄踞北地三湖,占据绝大多数优质的修行资源,当真是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,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,又有几个人能做出准确的判断。

直至今日,被极祖化身的刘太衡蛀空泡烂之后,显露出已经腐败的内质,才让人恍然大悟。

役灵老祖也只是为人嗟呀两声而已,他有自己的事情,很快转向小九:

“我在这洗玉湖下做了几年教头,也算公私两便,降伏了几头湖底妖兽,它们几个本来有灵智之望,却被我以秘法控制,以宗门秘法相继,就是极强的战力。远行之前,我就转交给你——罗刹神主折腾的好大场面,不好好准备,恐怕咱们役灵宗就要绝门绝户了。”

小九啐了一声,想笑,眼中却又是泪盈盈的:

“师傅你要去哪儿,我陪你去……拉着鱼刺哥哥一块儿去帮忙!”

役灵老祖哈哈一笑,面上更显丑陋:“我本欲将此残生交给罗刹神主,请她为我报仇,可惜她耐性太好,我命不久矣,等不及了,自去北地,寻人战死去球!”

白衣在旁,哑然失笑:“如此倒显得我没气度了。这几年,你做湖底妖国的总教头,对灵昧的研究、运用,使得烛龙王和幽灿入瓮,我还没奖励你,你就要离开……别说我不考虑到你的功劳,之前一直对你家徒儿,可是一直和颜悦色来着。”

役灵老祖向白衣拱拱手:“不敢,其实是他们对一个老朽将死的破落户,都有轻视罢了。神主谋算,没有我这将死之辈,也依然不会有什么影响。”

经由这么一来二去,小九已经是彻底搞清楚,白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。

又是发愣,又是恐惧,还有些莫名地好笑。

之前那一摊子烂事儿,又该怎么算?

她的心绪,自然瞒不过深谙情绪变化的罗刹鬼王,也因此对小姑娘的胆色很是赞赏:

“是个有趣儿的小家伙,无怪乎役灵你会这般维护。”

役灵老祖呵呵一笑:“宗门之道,传承第一,如今我膝下就这一个徒儿,今日过来,就是想请神主高抬贵手……

“按照计划,我这老朽应该已经北上,趁此界乱局,与三魔君一战,不论胜负,都是埋骨北地,然而神主谋划太深,役灵不惧死,惟惧无意义而死,因而临行前过来,一是向神主讨个人情,二来也想询问,神主与无量联手,对我此行,利或不利?”

白衣笑吟吟答道:“我不测休咎,不管福祸,然而观你如今的状态,实在平平,还有,你应该是把大半家当都给了徒弟吧,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见。我与无量联不联手,与你又有什么干系?”

她说得毫不客气,役灵老祖却似大有所得,微笑致谢。

这边却惹恼了小九,猛地冲前,抱住役灵老祖:“师傅,你这情况又不是无药可治。鱼刺哥哥掌生控死,让师傅你重塑道基,完全做得到……”

小姑娘话中有不少臆测之辞,旁边白衣却是颔首:“渊虚天君确有此能。不过除非如巫神一般,虚空放诸穹苍九地,无所不至,否则便是移转灵枢,也不过拘于方寸之地,等日后转生罢了,过不过得了胎迷,还在两可之间——搏一搏还是可以的。”

役灵老祖摇摇头,正要说话,却见白衣仰头看天,神思缈然,莫名就是住了嘴。

虽然是艳阳高照,白衣却能看到强烈光芒的遮掩下,不可尽数的星辰。

她悠然道:“无尽星空深处,有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,从来不曾交流的生灵,当然也有你役灵最擅长处置的灵禽异兽之属……无穷无尽的精彩,永不可测的机遇,你都没有触动吗?

“我一直认为,役灵你在灵昧修持上,在真界可谓另辟蹊径,不类凡俗,为一时一地之失,赔上大好时光,身家性命,何其愚也。”

役灵老祖微微失神,随即笑道:“神主所言,当是日后行止吧,当年在外域修行、游历之时,确实见过几个威能卓著的异兽,可惜未曾入手,至今思来,尚觉扼腕。可惜,我乃将死之人,在这儿惟有先祝一路顺风了。”

白衣点点头:“这话要对你徒儿讲,她比你更有机会。”

役灵老祖微愕,但很快就悟出一层意思,笑道:“托神主口彩。其实仅从斩脱法则束缚这一条而言,神主对一界生灵功莫大焉。”

有句话,役灵老祖没提,却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谱。

若罗刹鬼王的谋划真的成功了,这份“善举”,最后能享受到的,恐怕也是寥寥无几。

小九倒是依稀听出了另一层意思,直接开口询问:“为什么说会比师傅的机会多呢?”

她又开始装天真,扳着指头数:“就算我青出于蓝,修炼到师傅这等境界,也要一两劫时间,还要光复宗门,还要教授弟子,说不定也要和魔门开战,肯定比师傅还要忙上几分,域外修行、游历什么的,恐怕也跑不了多远,白衣,嗯,罗刹姐姐你是金口玉言呢,还是信口开河?”

役灵老祖:“……”

白衣却是笑眯眯地回应道:“怎么会是信口开河呢?如果你舍了那个轻薄的所谓兄长,投到我门下,包括你过得比现在快活百倍,而且注定会随我一起,看遍无尽星空、亿万世界。怎么样,我正想多找几个伴儿呢。”

看小九发红又发白的俏脸,白衣又笑:“这种事情,我们可以等你师傅不在的时候再详谈,至于机会,肯定会更多的……啧,极寒你不专心致志动手出招,在这儿听壁角,算什么英雄好汉!”

旁枝侧出的一句,又引来了“刘太衡”的笑声:

“其实我更想听一听,鬼王你妙口生花,要许给人家小孩子怎么个前程!”

极祖的关注之心,大家都明白,因为不管是针对也好、避让也罢,这都是了解罗刹鬼王谋划核心的现成机会。

这么一位喜怒无常的绝代强者,究竟想做什么,又想把真界变成什么模样,此界中人,谁不想知道呢?

罗刹鬼王确实没有遮掩的意思,不过都说她喜怒无常了,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回应。白衣的视线就往一边去,因碧水府尊与伯阳天尊的对冲,以至于水浪翻卷的湖面上,其实看不到“刘太衡”的身影,可是锁定其方位,并不困难:

“极寒你迫不及待地跳出来,又意欲何为?其实这‘不倒翁’的身份,还可以再折腾一段时间嘛,洗玉三湖早晚让你睡个……不,魔染个遍。”

“实不敢抢鬼王您的风头。其实这腥臊不堪的地方,连精进魔种都渐难得到,更不用说自在魔种,不是什么善地啊。”

极祖仿佛忘掉,这种情况,其实是他一手造就,抱怨一声,又道:“如今既然已经无用,时不我待,再不跳出,真要被鬼王抢了先手,那时岂不就是井底的王八,眼界只有窟窿大小?”

两位绝顶强者随意交谈,可不是用“传音入秘”、“神意交流”之类的手段,而是真真正正一湖皆闻,听得湖上修士直冒冷汗。

很多人直到这个时候,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驾临洗玉湖,也依稀听出了一些前因后果,那简直就让人绝望了。

从这一刻开始,洗玉湖上的修士,当真是作鸟兽散,拼了命地往外逃离。

本来围在原宜水居前的那些人,几乎也在转眼间散了个干净。

这都不算他们胆小,没看到么,随着两位绝顶大能的交谈,湖面之上,被指认为“极祖”的“刘太衡”,已经飘然而至。

谁敢再留,那不叫勇气,叫蠢驴!

看“刘太衡”现在的状态,白衣也是啧啧称奇,也不乏调侃:

“极寒你几乎是一手挖空了洗玉盟的修行根基,如此通天手段,十余劫来,无人能及,这些,还不够取悦你们家魔主吗?”

“鬼王何必明知故问?”

此时,“刘太衡”离之前议事的岛屿已经很远了,阵禁早就不再支持,可投影的变化,并不以外界因素的制约而受影响。

“刘太衡”的面目身形变得模糊,不再是洗玉盟修士所熟悉的“不倒翁”模样,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清瘦男子,非常年轻,一眼看去也非常普通,只有瞳孔中,不见丝毫杂色,仿佛高山冰雪的妖异雪瞳,才显示出不凡之处。

这是极祖的真身形象。

能达到这种效果,至少是将部分神通投送到刘太衡那边,移质换性,显化出本来面目,再投影过来……甚至可能是他本体投影,但可能性不大,毕竟离得太远了。

随着极祖投影显化,名动天下的“冻寂魔国”自然发动,刹那间,白衣这边目光所及,洗玉湖仿佛被极地积蓄盘旋无数劫时光的寒潮抹过,波浪冰封,厚逾数尺。

同样被封起的,还有湖上一直动荡变化的水脉、地脉及相关天地元气,包括以亿万计的三元秘阵窍眼、阵禁分形等等。

环湖而立的安期、洪崖、浮丘这“三真仙城”,此刻有无数灵光迸发,散乱无章,安置在城中的控制阵禁,不知有多少就此崩解。

刹那之间,三元秘阵的根基就有动摇之厄。

驻世九劫,几乎全盘参与了三元秘阵后期建设、完善、修改全过程的刘太衡,自然是理解三元秘阵其中奥妙的不二人选,尤其后面还有一个极祖。

这波冰封之力,纵然不至于将三元秘阵整个打翻,却也是给已经乱成一团的洗玉盟雪上加霜。

短时间内,洗玉盟中还真没几个人敢在缺乏三元秘阵支持的情况下,与极祖、罗刹鬼王、无量虚空神主这等大能正面对抗。

只能是眼看着这几位,在盟中腹心之地,为所欲为。

使完这番手段,极祖在冰封的湖面上,迈步而来,几步间已到了同样被冰封的船上。

小九当真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,才不至于在扑面而来的寒意中,瑟瑟发抖。

极祖竟还冲她微笑一下,才转而对白衣道:

“不管如何打算,看得出,鬼王已经志不在此界,此界之物,便没了意义。我这边也学役灵老弟,向鬼王厚颜讨个人情,太霄神庭、上清体系,鬼王就给了我,如何?”

白衣哑然失笑:“我不用,难道自家人不用?极寒你现在想贴上来,未免太迟。”

极祖也不恼:“若真如此,鬼王岂会坐视大黑天佛母菩萨折腾那些时间?咱们就划下道儿来吧。各取所需不好么?我要太霄神庭、已经部分架设了上清体系的洗玉盟的地盘……”

他的要求倒是水涨船高起来。

白衣笑容不改:“不是说腥臊不堪吗?孤雏腐鼠,也能下饭?”

这话纯粹是故意恶心人的。

极祖大笑:“真要有心培育,便是腐尸,也能长出花儿来。更何况,洗玉盟虽不值一提,太霄神庭及那一整套体系却是我多年所欲,还望鬼王成全。”

“这样啊,如果你能拿得到、护得住……”白衣的口风似乎有些变化。

极祖则立刻响应:“在此界,本座还有那么点儿自信。”

“以后会有挑战的。”

“鬼王之意是,失了九天外域的保护,域外强者……”

白衣微微摇头:“还要等吗?我们迎上去才好!”

“哦?”

“你不是在问我,要许给小姑娘什么前程?这就是了!”

白衣忽然张开双臂,笑得恣意,似要将整个天地都拥进去:“往无尽星空去的,不只是我——看吧,巫神当年创造、锚定的世界,我们要让它开动起来!”

换了其他任何一人,此时此刻,都被会叫一声疯婆子。

可面对这样的白衣,这样的罗刹鬼王,便是极祖,一时都是沉默。

便在这诡异的沉默弥散之时,西方天空,骤然沉暗,黄浊颜色,弥漫天域。

仿佛是一场突来的沙暴,又分明映着东极天空的阳光,闪耀着水波一样的颜色。

小九惊愕:“那是什么?”

役灵老祖叹息一声:“秽灵浊海……”

直到这时候,地面、湖面的震荡才传导而至。

湖上的冰层喀喇喇开裂,无数条裂痕蔓延开来。

从那厚厚的冰层裂开的缝隙中,人们可以看到幽蓝的微光,也很自然地就能想到,此时真界天地的各个区域,是不是也像这冰层一般,已经千疮百孔?

小九强按住动摇的心神,看向自家恩师:“师傅……”

役灵老祖是知道罗刹鬼王部分计划的,继续给小九解惑:“这是浊海王兽无岸的冲击。天裂谷和万鬼地窟本就是真界最脆弱之地,无岸如今跨界而来,秽灵浊海份量足够,再加上大黑天佛母菩萨在六蛮山、大雷泽经营多年,也已经将关键地带挖空……当然,也有大梵妖王的‘配合’。

“这一次,等是真界与血狱鬼府的对撞,不比当年浑蒙太古那一撞逊色太多。”

小九怔怔看他:“那结果是……”

役灵老祖无言指向湖上的冰面,正好一处在刚刚强震中独立出来的浮冰,结构上出了问题,在翻涌的湖水中,自中央断成两截!

极祖“呵”地一声笑:“冲断真界!”

“不如此,想把巫祖锚定的世界开动,可不容易呢!”

白衣笑得开心:“当然这还不够,西方佛国也要出力。两边的法则体系一定要有一个比较大的变异和冲突,才能形成足够的冲击力。还好,十法界的设想虽被曲无劫等击破,那群大和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,甚至因此变得更加封闭。

“这些年东西修行界的交流几乎断绝,法慧和胜慧这一对师徒过来,不是交流,而是为了进一步断绝交流……预先埋伏个后手罢了。黑天吾友,真是帮了大忙啊。”

碧落天阙,大黑天佛母菩萨、十方慈光佛魔灵,还有远来到访,只为“进一步断绝交流”的法慧尊者,三人就在一处高阁之上,看西方天空的异变。

大黑天佛母菩萨冷然而笑:“一如她所愿……你们也真下得去手。”

法慧尊者从容答道:“法界不覆真界,亦需覆盖佛国。天赐良机,不可错过。”

“就算是罗刹鬼王的算计,也没问题?”

“大士不也明知如此,依然为之?”

“我又哪来的选择机会?”

大黑天佛母菩萨盯着法慧尊者:“现在我不关心你们和她存着什么联系,有什么默契,我只要一个明确的答复。”

法慧应道:“如此我们便再确认一番,按照两方约定。佛国当助大士转生,十方师叔为护法之人,看护六道轮回真意;而大士寻回宿世法力之后,接管六道轮回真意,再由十方师叔转世;才者皆成,之后,六道轮回真意归佛国所有。

“此外,十方师叔也好、大士也罢,都是我灵山下院之主,当在断裂后的真界,布设轮回,传播我教精义……”

大黑天佛母菩萨又是冷笑:“你们倒是好盘算,以东方修行界为六道轮回之浊世,将西方佛国超脱于外,真正成了极乐世界。”

法慧微微一笑:“是否可行,犹未可知。贫僧有幸,不过率先践行而已。没有大士这一处碧落天阙,以及北荒亿万信众,吾等亦难有作为。在整个过程中,贫僧就是装物的柜子、承载的托盘。两位为外道护法,日后还需多多照拂。”

十方魔灵面露悲悯:“善哉,以心承载,既是永沦,亦当涅槃。”

法慧又是微笑,三人之间,却没有半分温意,有的只是沉寒凉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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